星期天的课比星期一还多,失眠emo了。
小陀刚从人类小朋友那儿看来了手挽手,天要黑了,从山上慢慢走下来。采蘑菇的小姑娘们背着大箩筐,小陀反而背个小箩筐。
小钟也从其他山头回来了,刚好和小陀顺路,便一起了,没想到被小陀顺着挽过手,轻轻瞟过眼箩筐里上面一层红红的是苹果。不过声音沉闷闷的,按小陀脾性来讲十之八九还有山上的石头。不过这也对,换以前只背着石头下山的话,小陀可以连蹦带跳,赶急了就像龙蜥血亲们一样团着身子骨碌碌滚下去。
小陀现在可以安静本分好好走路,自然也算是某个好的预兆。小陀这时候还在学人话,人的声频和龙的声频不同,小陀倒是可以听到人们说些什么,不过要呼出人能听到的声音……却是扯着嗓子也仅仅停留在将死的气音里。
小钟任由小陀挽着祂手下了一段又一段山路,小陀慢悠悠,可能是担心走急了把筐里果子给癫坏。
看到部落篝火以前,小陀先停下来,松开半肩背筐,翻翻找找给过小钟一个比拳头略大的苹果。
摩拉克斯、摩拉克斯。
名字的音节溺死在呼吸里,尾音像被掐断的赭砂。
小钟接过半大不大的苹果,就着龙王无机质眼眸透出的张望咬下清脆芳甜的一口,汁水在浸润指尖或掌心前会被那时还未加掩饰的信子舔走。
小陀大抵很满意,无由来地不明所以然地笑,继续背箩筐,挽着小钟的手慢慢走,直到重回部落里,松开小钟找到足以看到篝火又不至于在中心的角落。
小朋友们围过来喜欢小陀,不仅因为小陀漂亮的大盘角和亮晶晶的树尾,更为着小陀箩筐里稀奇的石头和植果。
小钟则在等月亮彻底升起,等小陀披一身碎银花,苹果整个儿吃完了,无端想起龙王的声音像在刀尖上滚过的刺砾,和未来的沉润相比,还差着太多。
感觉小钟其实有完整的生育能力,没想到碰到小陀这么个绝缘体,都快进化出孤繁殖了。不过因为亲本排斥反应太明显,揣了还没几个月,新生命就全被自己免疫系统杀死了,如果动刀子快一点的话,还能从小钟肚子里捞出骨架。
小陀吸了地脉火,把小钟捂热以后又体感觉得好热,遂把小钟轻轻踹远,自己裹着被子翻身。
感觉哪吒削骨还父割肉还母在璃月是禁书禁演曲目,岩王爷都显灵了,要活着,要长命百岁,还要勤学苦练,或许还能成一代名医。至于会不会痛不欲生是另一个故事。
发散开来,小陀搞不好反而很喜欢看这些孩子为了还清父母债自刎的戏,小钟逮到龙了,虽然看不出什么高兴,除非现在立刻马上化身岩王爷,不然戏还是要继续的。好说歹说还是坐下陪人听完,面上瞧不出悲喜。
怎么样、喜欢吗?只是普通寒嘘开头的问法,并不意味着小陀回答喜欢小钟就要迁就。
小陀也说不好,只是感到一种新奇,反反复复地端来端去,在龙的观念里大家都是没父没母,撑死了算地脉。由是来了世上就是来了,从此身体只属于自己,生前身后的宁静倒是属于地脉。
小陀没有那个后退的路,他自刎伤不到任何父母的心,他用了几十年亲自学到人的死可以传递悲伤,埋掉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小人类。但是小钟某种角度上可是璃月港的开山父母,那你呢,你会难过吗?
小钟还是那个杀佛,不动相岩神,不怒自威说的正好是祂,眉毛一横一压,一切都好像在说这个人不是正在生气,就是将要生气。
小钟没回答。
小陀呢,没爹没娘的,他若要怎么做都是自己的选择,与父母无关了,也没父母来疼了,更没父母来指责了。这么做不知道能伤到谁,更能报复谁,不是最后一刻的话,可能就算是用爬也在顽强活着。以及自杀对他那样的龙来说也很难。
小陀冰恋小钟,不过可能因为睡得太久,醒来没多久,脑子乱乱的,所以还没唤醒什么杏欲。没想好目的地,也不想在璃月待着,姑且先一路背着小钟去隔壁教令院找了份教令院代写工作,教令院包住不包吃,不过也没关系。顺带还给小钟办了张家属通行证。
小陀一边帮人代写,一边和小钟聊天调侃,虽然以前被说过字难看,可是现在好多了噢。哇,这字已经不仅仅是小狗乱爬的程度了,怪不得要找代写整理!
须弥的字细细长长、弯弯曲曲的,不熟悉的话,就像画似的。偶尔遇到看不太懂的,还端来端去反反复复地看,声称教令院天天看这些,眼睛迟早得瞎。
小陀被毒打过,san非常人能比,所以看了好多年也没事人似的。
不过比起论文,更擅长给人算数字,一眼望下去就指出账目对不对。一开始只是帮帮食堂阿叔阿姨算算账,渐渐名声私底下传开了,搞数学的学生也喜欢过来和小陀讨论讨论,小陀数学论文还读的少,什么什么论证还一知半解的,不过很谦虚也好学,进度没过太久就赶上来。悄悄挂个暗牌,验证验算用矿石结账,按页和个数收费。
再后来连教授们也多少听说过有这号人,不以为然的不在少数,前来友好讨教的也有。那么小陀师傅身旁靠背椅上总闭眼的人又是谁呢,不可避免聊到这个。
是对象啦——为了不引起麻烦,干脆谎称得了睡美人病什么的。好可怕啊,难道不需要吃东西吗?
我是非人类嘛,找个不需要进食也能活的非人类好正常的。原来如此、也有道理。暂时就这么翻篇了。
小陀懂得还很广,什么都能聊上几句,偶尔还会给人纠纠错什么的,名声相当于半个空降的扫地僧。总之是很受欢迎的代写师傅。
有时候须弥半夜天空也亮得只是黄昏似的,不过小陀还是点起蜡烛。和小钟说过须弥的童话,也说神话,还说奇奇妙妙的论文,不说了就静静支着脸看小钟,看蜡泪。大概是第六年还是第七年,反正已经有五年了,终于小陀被杏欲狠狠攫取,去抱抱小钟,但是没有小钟回抱,脸埋内衬里,今日不宜工作,所以早早背着小钟回住处去了。
小钟全年无休高强度007的第三十年,小陀掐指乱算,小钟的年假兑出来起码能有三个月,提议小钟赶紧地兑了年假陪他出门一块玩。
小钟其实一开始也是不想的,毕竟好歹也是要兢兢业业干活的,祂罢工了,可工作不会自己消失掉。
小陀觉得不行,说好了劳逸结合,岩神领头用了年假,年假这东西才更有说服力,小钟得给自己放假,他刚好见到几个包工头说岩王爷都没放假,你还想放假,呸,癞疙宝想吃天鹅屁。
那好吧,小钟觉得小陀说得也有理,留了字条跟着小陀说走就走。
小陀带小钟一路赶呀赶,赶到至冬极北地去看极光,小钟以前就没来过这么北的地儿,璃月也从来没这么冷过。全是雪啊,飘呀飘的。极光呢,也是小钟第一次看,多少还是新奇,偶尔想想极光怎么来的。
小陀比小钟更开心了,跑了好一圈才回到小钟身边,拉着小钟一起爬雪山。要是累了的话,我来背你噢——这可是很认真的。毕竟真的走了很远的路,比起走,小钟也就是摩拉,还是更擅长飞。小陀不一样,小陀很擅长走,无论是远足还是散步,山林亦或者沙地。
雪山的雪好厚,不如说整个至冬的雪都好厚,小钟走一步拔一步,确实又慢又费力,那还是小陀背吧。人类壳子里的小钟也没多重,背起来不碍事的。
到半山腰以上点的时候,小陀把小钟放了下来,说就是这里了。可是这里除了满天大雪、寒冷、极夜……还能有什么呢。
小陀不说话,只是手掌暖乎乎的继续牵着小钟走,却不往上爬,也不向下溜,只是沿着山腰,像要织一条长长弯弯的腰带。听说极北的风远没有极南的强,不过刮在人脸上还是生疼生疼的,就连话语好像都能被下雪的喧嚣淹没。
小陀大喊了什么,已经是大喊了,却也还是教人没捕捉清楚。相比深究小陀到底喊了什么,大喊——啊,雪崩,轰轰烈烈的雪崩。小钟本想拉着小陀跑,结果小陀笑得怪开心。
好吧,故意的,小钟也不跑了,等待着雪崩将他们埋没。吵,而且还黑。被雪活埋,换一般人在这般境地下可是会死的,但他们都是石头精,雪铺天盖地压境的时候……小钟很难说错觉是自己变成了船锚秤砣,还是小陀变成了。
总之就是小陀一直紧紧握着小钟的腕子,就算雪崩了也没将俩石头冲散冲走掉。
已经说过雪好厚了,被阿陀一嗓子请下来的,大概几吨该有吧,压得小钟闷,小钟不想动了,干脆放空自己。冻成小雪雕也没关系,旁边还有小陀陪呢。
结果却是小陀抓着小钟手腕,借力游了过去,也可以说是扒拉着小钟蹭过去了。
雪是天降下的土。
小陀既然能在层岩晶砂琉璃里游来游去,自然也能在雪里游来游去。不一会儿就把小钟给从雪里刨了出来,星月夜是假的,可美丽是看得到的。
哈出白白热气的小陀,这次小声小声吹着小钟耳边,还拿手捂好,小钟终于听清了,说的是摩拉克斯新年快乐!海灯节快乐!
不过这里没有海,也没有灯,小钟忽地愕然意识到原来自己已经真的全年无休干了三十年。
小陀自发或者无意识让渡本该属于,或者说本貌似与他相匹配的一些强硬的部分显得真诚而可爱,倒并非指日系的那种可爱,可敬可爱的那种意味可爱。
如果把人类比做猫狗,小陀类比成人,一切都好理解多了。特别在你的同类血亲,虽然和你血浓于水,可是人类信仰般的忠诚的依赖显然更能打动小陀。不过人始终不是猫猫狗狗,会有背叛真是意料之中。
小钟和小陀感觉都挺适合,或者说都很有可能冰恋的样子……
小钟和小陀又因为都不是人,所以不按照一般自然规律腐烂也是可以的,不腐烂也是可以的!
像过家家一样,天冷了、风大了……就给小钟裹上层小被被,每天起床和睡前都给小钟擦干净,发绳记得取,睡觉就不会磕到了。
每天看几眼,今天你也很漂亮。还没想好把你埋在哪里好,所以只好再背着走走停停。
小陀在小钟后面捏的壳子,不清楚自己捏的感觉对不对,遂向小钟求助想摸摸看,摸了两把发现竟还没自己好摸,大憾!
可是如果须弥neta的文化里,如果能含有埃及文化,小陀的鳄形可是备受崇拜的呀啊啊啊!!!鳄鱼带走了我,死亡带走了我,好美啊、好美啊……小陀快偷渡去须弥吧😢
虽然好怪,但是感觉阿陀有时候掌握主权就算是在床榻上,也给摩拉错觉会被对方吃掉,不管是上面还是下面,好喜欢……!
在野外,大家坐树桩上,围着篝火干饭的时候,阿陀突然觉得好困,但是又不太好意思当着那么多人面就躺下睡了。因为也是第一次做人,很多事情不确定的,但是摩拉是可以放心的,于是干脆把脸埋摩拉那里好了。不知道的以为身体不舒服,结果没多久就困得滑下去,躺在摩拉腿上,呔!大不敬!
小陀和小钟怎么定义爱与非爱,可能永远都定义不了,因为爱是人类语言给出的,不是龙,也不是魔神。不过如果不爱你的话,那一定恨你了。
怎么会如此极端,因为这份感情如刃如剑,握住牠们将我划伤。现在,我也想将牠们给你,请你如我一般。
小陀也不是没可能,毕竟精神病人状态总是说不好的,更何况无药可医,终极罪魁祸首就在自己眼前,很难说他是调侃无奈,还是恶意,你的手、就算是你的手、就连你的手……也捧不住我的眼泪。可以从指缝里掉落出去,也可以是烧穿了某人的掌心。
感觉小陀可以看斗拱看上一整天,和留云归终一起坐下来各自做各自的。
小陀是和小钟一块的,那留云可以和归终一块儿。偶尔小钟插过去去看大家一起其乐融融,也不说什么话,仅仅静静看着。
怎么了呢你,又不会把你家大块头抢了的,想看就来看呗。小陀听留云嘟嘟哝哝,以为留云还在生自己的气,倒先诚恳道歉起来了:抱歉留云、对不起留云,你的小机关我不是故意弄坏的。
嗳嗳嗳,怎么回事呢,突然一下这样……小钟说小陀弄坏了什么,要不祂来赔吧,留云咳了咳,倒也不必,哪里需要呢,确实只是小玩意!
#小钟小陀
陀真的记忆退行到小孩子也很不错呀,真正的小孩,偶尔一直念叨摩拉克斯摩拉克斯,问他是谁,他也不知道,只是继续念叨,你知道吗。
想一点小陀武器相关,记录。
为了对抗虚空界漫长的侵蚀,而回到层岩。因为也有狭小的地道,为了方便施展,所以握的是又窄又短的单刃刀,整把刀都没小陀自己胳膊长,说是给小孩练武的玩具都可能有人信,如果不看血槽的话。真要端在手里奇沉无比,是灌了铅吗?
没有哦,只是花样略多的一把普通小剑罢了。
另一手提灯,不过灯却是外国的款式,据说是蒙德大设计家设计的,还用了很漂亮的透明磨砂罩子,不过不是玻璃。若真有兴趣问的话,会打趣说道是岩王爷老人家祂蜕的陈年旧皮。
但是大多数人都没有打趣的闲心,不如说目睹到这幅身姿的龙王与随身的腐臭或者铁锈或者其他更难喻的气味,只会意味着事态的糟糕与紧急。
虽然他看起来沉着而冷静,毕竟那些战斗太漫长了,自我们诞生之初便已开始。这么说的时候,背影似乎漠落,人们只会知道那是庞大的怪物,但细节龙王缄默不言,祂们存在本就超过人类。
提灯自然也就不是给自己用,而是为身后人引路。不知道燃料到底是何,只是无声地长亮,甚至看不到闪烁跳动,宛如灯塔。偶尔还有各种各样的颜色,据说只是往里撒了一些矿粉,信则有之咯,或许还会安慰恐慌的人们唱悠久的歌谣号子什么的。许诺有我在。
不过也有应对开阔场地的考虑,请教了留云,做了扳机,扣动放出了被压缩收纳的部分是同样漂亮的长刀。
因为总是伴随危险出现,也被以讹传讹过提灯瘟神,人死如灯灭也。
小钟见到那一灯一短剑怎么说呢,或许很适合你就足够了?
感觉小陀干得出把小钟藏到肚子底下这种事,摩拉克斯在哪哦,不知道呢,说不定还按照稻妻书上写的那样装嫩,歪头Wink什么的……
想了想,小用过鸠宝壳子,至少清楚成年人们对孩子很少设防的这种,某种意义上的不平等对待,方便他趁虚而入搞传销。
也有没有一种可能小陀最开始上地表来,不清楚怎样面对陌生语言、陌生环境的大家,所以用的就是小孩子的壳子呢。
不过出于的是小陀自己以为的,大家应该对新生幼体的关爱。毕竟一般情况下,越是幼崽难出生的动物种群里,幼崽越被关爱。小陀应该也很关爱小龙吧。
也说不定小陀还想被大家关爱。
总之部落里多了个陌生的小孩,也不说话,只是安安静静看着。不知道是从哪来的,是谁家的,只知道是小钟带回来的,可能是托孤吧……总之以小孩的壳子悠哉悠哉又小心又快乐地过渡。
如果小钟扣小陀,用中食指还是用中无名指好,在无关紧要的地方想了很久,虽说三指也可以,但还是感觉两指会让小钟看起来更体贴些……要用手指的话,还会早早把手修剪整齐,虽然平时就挺整齐了,不过应该会为了不让指甲疼到人,所以指甲修得短短,贴着肉什么的。
尽管说的是如果哪里疼就要说,不过小陀可能哪里舒服也会和小钟说。末了问问小钟哪里学的,很糟糕吗被问。还不赖,回答。
因此世死不可避,此爱更显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