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想科普一个我受益了很久的概念——「宽容原则」(Principle of Charity)。
它的表述大致如下:
当一个人发表并不完整的陈述(观点、想法、事实等)时,我们的态度应该是:给这条陈述以最说得通的诠释,和最善意的初始假设,哪怕这个人在与你争论。
简单地说,就是在理解他人说话内容时,以最大的善意和宽容去理解其用意。
这样做的目的,是在任何交流甚至冲突中,避开所有无意义的咬文嚼字、过度解读,而以最高效的方式达成可以进一步交流和理解的共同底线。
这是我近三年来受益最大的一种原则。(By the way, 这条原则是孤阅格致学院的小宝老师传授给我的,这也让我意识到我与格致学院的哲学教师们在个人修为上的巨大鸿沟)
举几个应用了「宽容原则」的小场景:
大疫时代,各种公共场所都有些令人无奈的严格措施。一次我去商场的美食广场吃饭,口罩不知所踪,于是被保安拦在外面。我跟他说——来这里吃饭的人不可以就餐时戴口罩,那些正在就餐的食客离我现在被拦的地方不过两三米,要求我必须戴口罩然后在几乎同一个地方摘掉口罩吃饭,显得有些不合理吧?
他没好气地跟我说:不戴口罩就是不能进,反正上面就是这么规定的。
换做多年前我会有一大堆尖酸刻薄的话准备随时脱口而出。然而这一次,我这样说:小哥你看我这样理解对不对——这样做其实也有点儿不合理,但您只是做好本职工作不想被摄像头拍到,不想让小领导找你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对不对?以及,今天没少有顾客因为这件事冲你吼,所以你有点没心力好好解释了对不对?
他愣了一下,然后瞥了一眼商场摄像头叹了口气说:其实也没多大事,都是混口饭吃,我一个当保安的多的我也管不着,你进去吃饭吧,下次记得戴口罩。
我们经常会听到「就是不能」与「就是这样规定的」——然而这种陈述本身是无意义的,必须将其语义补全。
而在冲突中,我们本能地会倾向于「以最恶推断」的方式进行补全:你这样说就是为了为难我,你这样做就是以为自己穿了个制服有点儿小权力就要摆官架子,你就是有病。
而应对冲突,我们可以反本能地进行「最善推断」:你这样说是因为工作来之不易不想承担过多风险,你这样做是因为今天不太顺利,换做我可能我也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过,我想坦白的是,更加宽泛地应用「宽容原则」并非是因为我是个圣人或有某种圣心。而是因为,宽容原则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对方最核心的论点、诉求、想法。如果对方本无恶意,那么我便省去了大量的沟通成本,可以让事项或议题的推进更为顺畅;如果对方的确有恶意,那么我能够过滤所有噪音后,迅速定位并理解到「恶意」背后的缘由,最终找出与之打交道的办法。
我至今仍然不确定两件事:1. 我是否过渡扩大了这个哲学/修辞学的概念(其实不重要);2. 我是否真的能把「宽容原则」作为一种「被动属性」,取代我内心深藏的、黑暗的一面,即「本能地恶意揣测」。
人的修为有很多道槛,我天资愚钝,恐怕道阻且长,共勉罢。
—— 自感身负有人类原罪的船长
在YouTube上听节目。听到倪匡去台湾参加一个文艺座谈会,与会者自述学历,都是某某名校比较文学专业云云。倪匡说:我是中学毕业!之后旁边一个声音响起:我是小学毕业!两人相视一笑。而那个小学毕业的正是三毛。
这让我想起三毛有名篇《不懂也算了》,内中一句:段正淳就像倪匡,做王不够还要加框,自讨苦吃。
倪匡是好奇宝宝,而三毛笃信鬼神之说(她几乎是个神婆……)。想想就觉得这两人好搭。据说他们几个人为印证鬼神之说,约定谁先死了一定托梦显灵,结果倪匡说一个都没来过!
倪匡前两年的访谈里,对采访者吐槽说世上能以上海话跟他交谈的朋友死得一个不剩。别人是“访友半为鬼”,他自称“访友全为鬼”。
看过这些资料,脑中只有一句歌词: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
强奸的问题。
强奸不是一个人突然发了疯,失去理智非要把几把插进一个不属于它的地方。
强奸是:
小时候揪女生的头发,目睹老师告诉女生这叫喜欢,不要大惊小怪。
从背后弹女生的内衣肩带,旁边的男生一起起哄帮你打气加油。
第一次遗精后,跟哥们儿约着看了日本诶微,里面的女性好像很喜欢被各种强迫?不就是要。
网上冲浪给陌生女用户发评论和私信“你好骚”、“屁股真大”、“约吗?”、“想被你骑”,发出去的瞬间就爽到了,无所谓有没有回复或会不会被骂。隔着网线反正她也不能怎么样。
网上看到偶像韩寒说“女生同意一起吃饭看电影就是同意上床了。”跟舍友们一起深表赞同。
女同事今天好像穿得有点薄,临下班的时候问她“今天跟谁去约会呀穿这么性感”。诶她为什么生气?明明是夸她。
电影院里强吻了约会对象,她好像没什么反应?那上手吧。
不出所料这次升职的是你,挤掉的女同事虽然资历和能力都比你强,但老板还是想提拔个男的。下属进来送文件的时候你假装不小心摸了她手,她什么也没说。微信上还是正常交流工作。一个月后你借着应酬时的酒劲儿伸进她的腰往上探。领导第三天找你谈了话,一周后下属被辞退了。
……
强奸只是以上这些所有事情,往前推进了一点点。
强奸不是一个人突然发了疯,失去理智非要把几把插进一个不属于它的地方。几把相信那是属于它的地方。
我们应该意识到强奸不是一个女性问题。强奸是一个男性问题,更是一个文化问题。但归根结底是一个男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