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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书是很伤心的,你知道吗?太伤心了!”
人类学家刘斐玟从上世纪90年代起开始走入湖南江永,深入女书田野。她在田野中发现,女书是表音文字,但不仅仅是书写下来的文字系统,更是用来吟唱的“女书歌”。
江永妇女把生命中各种苦情,透过女书、女歌来抒发,包括自己的悲苦、其她女子的遭遇,每一则都是真实而血泪斑斑的故事。女书记录了她们生命的悲伤与苦难。
“新华女子读女书,不为当官不为名,因为女人受尽苦,要凭女书诉苦情。”这是早期女书人物胡慈珠婆婆所写。
当一个女子诉的苦,让另一个相同境遇的妇女产生了共鸣,这份共感就能带来些许坚持的力量。女书传人何静华在病床旁一边写女书一边哭泣,邻床的家属也跟着落泪,她说,“农村妇女就是这样,别人难过我们就陪她掉泪,让你知道自己不是孤单的”。
因为男尊女卑而被排除在习字外的江永妇女,创造出属于她们的文字和语言,不仅仅是开拓女人言说的空间,更是在建立一种无法被轻易瓦解的姐妹情谊。
或许在这个意义上,今天女性同盟间的字句同眼泪,也是历史中的“女书”。
PS:配图胡慈珠所作《女书之歌》全文
锦绣文章达万千 不信世间有奇文
新华女子好才学 修书传颂到如今
手捧女书仔细看 字字行行写得清
谁说女人无用处 路来女子半边天
因为封建不合理 世世代代受熬煎
做官做府没资格 学堂之内没女人
封建女人缠小脚 出门远路不能行
田地工夫不能做 害人一世实非轻
有回一件更荒唐 男女本是不平均
终身大事由父母 自己无权配婚姻
多少红颜薄命死 多少终身血泪流
女人过去受压迫 世间并无疼惜人
只有女书做得好 一二从头写分明
新华女子读女书 不为当官不为名
因为女人受尽苦 要凭女字诉苦情
做出几多书纸扇 章章句句血淋淋
好心之人拿起读 没人不说真可怜
鬼神若能拿起读 未必读了不泪流
草木若能拿起读 未必读了不伤心
干戈若能拿起读 扰得世上乱纷纷
只有打倒旧封建 女人始得有生存
资料参考:人类学家刘斐玟专访 #一天一点她力量